公诉机关山东省荣成市人民检察院。

被告人姜鑫（曾用名姜彬彬），男，汉族,1993年12月22日出生于山东省荣成市，初中文化，装卸队负责人，住荣成市。因涉嫌犯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于2017年9月24日被荣成市公安局刑事拘留，同年10月25日因涉嫌犯强迫劳动罪被逮捕。

辩护人殷建阳，山东华夏明德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被告人陈翻身，男，汉族，1994年1月30日出生于河南省柘城县，文盲，装卸队带工，户籍地河南省柘城县，住荣成市。因犯盗窃罪于2017年6月30日被本院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，2017年7月22日刑满释放。因涉嫌犯强迫劳动罪于2017年9月24日被荣成市公安局刑事拘留，同年10月25日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被逮捕。

荣成市人民检察院以荣检公刑诉[2018]57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姜鑫、陈翻身犯强迫劳动罪，于2018年2月9日向本院提起公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荣成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李延宗、吴琼出庭支持公诉，被告人姜鑫及其辩护人殷建阳、被告人陈翻身到庭参加诉讼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荣成市人民检察院指控,2017年7月至9月期间，在荣成市，装卸队负责人被告人姜鑫、装卸队带工被告人陈翻身伙同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“小志”（以上三人均另案处理）等人，在组织、管理装卸队务工人员劳动时，采用言语威胁、暴力殴打、限制人身自由等手段强迫关某、李某等人劳动。期间，被告人陈翻身及“李子”等人在强迫关某劳动过程中，采用拳打脚踢等手段殴打关某，致关某胸部等外伤，伤后检查有左腋后线第8、9肋区触压痛，左第8、9肋骨骨折，其伤势构成轻伤二级。

针对指控的上述事实，公诉机关提供了书证、证人证言、被害人陈述、被告人供述、荣成市公安局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、辨认笔录等证据予以证实。公诉机关认为，被告人姜鑫、陈翻身以暴力、威胁、限制人身自由的方法强迫他人劳动，其行为均触犯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四十四条第一款，均应当以强迫劳动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被告人陈翻身因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，刑罚执行完毕以后，在五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之罪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，被告人陈翻身系累犯，应当从重处罚。

被告人姜鑫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没有异议，但辩称，其不是装卸队的负责人。

被告人姜鑫的辩护人所提的辩护意见是，被告人姜鑫应系装卸队的管理人员，而非负责人，不应当对本案其他被告人的行为负责；被告人姜鑫虽具有强迫劳动的情节，但当庭认罪，且犯罪情节不严重，请求对其从轻处罚。

被告人陈翻身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有异议，其辩称，其殴打关某，目的不是为了强迫劳动，而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矛盾，且关某肋骨上的伤不是其造成的；其只是装卸队的工人，不是装卸队的带工，不构成强迫劳动罪。

经审理查明，2017年7月至9月期间，在荣成市，装卸队负责人之一被告人姜鑫、装卸队带工被告人陈翻身伙同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“小志”等人，在组织、管理装卸队务工人员劳动时，采用言语威胁、暴力殴打、限制人身自由等手段强迫关某、李某等人劳动。期间，被告人陈翻身在强迫关某劳动过程中，采用拳打脚踢等手段殴打关某，致关某胸部等外伤，左第8、9肋骨骨折，其伤势构成轻伤二级。

上述事实，有经庭审举证、质证，本院予以确认的下列证据证实：

1、被害人陈述

（1）关某的陈述，装卸队的“老板”是姜鑫和“小志”，带工为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和“小陈”。他们采用威胁、殴打、限制人身自由等方式强迫装卸队工人劳动。平时限制他们外出，出去买东西都有人跟着，或者干脆不让出去。想要离开，必须交2500元违约金。曾经扣过他的手机，后来又给他了。姜鑫威胁他们不许报警。干完活回来都要开会，在会上威胁他们，还会提出几个干活不好的，“小志”、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就会动手打。“小志”曾经把他拉到厕所里，用电棍电击他的胸口、胳膊等处，电了好几次。2017年8月20号左右，因为他干活慢，“小陈”在码头上踹了其腰部。同年9月，又踹其肋部。其受伤后，没有安排其到医院治疗，逃出以后，到医院检查，医生才告知其肋骨骨折。

（2）高某的陈述，装卸队的“老板”是姜鑫和“小志”，平时负责监督工人的是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、“小陈”。其曾经提出离开装卸队，但姜鑫要求其支付2500元的违约金，否则必须干满一个月，才能离开。平时限制他们外出，出去买东西都要派人跟着。“小陈”和“李子”曾经因其干活慢，对其进行殴打。2017年9月，因关某在船上干活慢，被“小陈”踹过肋骨，踹的很严重。他还见过“小志”用电棍电击过三个工人。

（3）孙某的陈述，装卸队的“老板”是姜鑫，工人干活慢了要挨打，平时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，出去买东西都有人跟着，晚上睡觉也有人看着。刚来的时候，身份证就被收走了。想离开，必须干满一个月，干不满一个月要交2500元违约金。姜鑫指使“李子”打过工人李某。关某平时干活慢，“小陈”经常用脚踢他。

（4）李某2的陈述，其在装卸队工作期间，工作和休息期间都有三个人监督，其在工作时被带工殴打过。李某2曾经提出要离开装卸队，但被要求交2500元，否则，必须干满一个月。

（5）郭某的陈述，其在装卸队工作期间，装卸队的“老板”是姜鑫和“小志”，装卸队的工人干活偷懒会被带工的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“小陈”殴打。“老板”姜鑫也曾经打过工人。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都打过他，他还见过“小志”用电棍电击过工人。平时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，去哪里都有人跟着，晚上把门锁上，还有人看着。有人不想干要离开，必须交2500元违约金。

（6）乌某的陈述，其在装卸队工作期间，有姓李的及其他两个带工的监督，工作和休息时都被限制人身自由。身份证要交给带工的。干活慢了要挨打，其曾经被姓李的带工踢过。工人没干满一个月要离开，要缴纳2500元的违约金。

（7）周某的陈述，其在装卸队工作期间，工作时间长，工人想休息或者离开装卸队，会被姓李的队长殴打，其曾经被殴打过，“老板”也曾经殴打过其他工人。工人被限制人身自由，住宿时，“老板”把门锁上了。签订合同的当天，就把身份证收了。

（8）李某的陈述，其在装卸队务工期间，受到了装卸队带工人员的监督、威胁并且被制人身自由，出门有人跟着，晚上还把门锁上，他的电话被收走了。“李子”、“小志”和“小陈”曾经对其殴打。“小志”用电棍电其腿部，连续电了两天，电了十几次。其向老板提出离开，老板让他交2500元违约金。有时候也被老板殴打过。但，其不清楚“老板”是谁。

2、证人证言

（1）任某证实，其是为孙某（音）的装修队负责招人的，相当于孙某的出纳。孙某有三个装卸队，姜鑫是其中一个装卸队的负责人。招工时，签订的劳动合同规定，不满一个月的不给工资并且要罚款2500元。2017年下午四点多，有个叫“小志”的开车送来一个穿黑色上衣的男子。该男子说，装卸队老板打他，后来他报了警。

（2）张某证实，其与姜鑫是恋爱关系，姜鑫是一个装卸队的负责人。

3、鉴定意见

（荣-石）公（法）鉴（伤）字[2017]74号鉴定书，证实关某左第8、9肋骨骨折，该伤势构成轻伤二级。

4、辨认笔录

辨认笔录三份，证实关某、高某、孙某辨认出陈翻身即笔录中提到的“小陈”。

5、书证

（1）公安机关出具的抓获经过、办案说明、受案登记表证实，2017年9月22日办案民警根据110的指令，对可疑车辆进行排查，发现姜鑫有重大作案嫌疑。遂电话联系姜鑫到派出所接受调查。次日上午10时30分姜鑫到桃园派出所接受调查。当天下午17时20分，民警根据线索，将正在监督工人干活的陈翻身抓获。“小志”的真实身份是刘某，“李子”和“王全”真实身份不详。

（2）姜鑫、陈翻身户籍证明两份，证实被告人姜鑫出生于1993年12月22日；被告人陈翻身出生于1994年1月30日。

（3）姜鑫支付宝及微信交易记录截图，证实被告人姜鑫将收取的钱包括违约金都转给孙某（音）。

（4）判决书以及补充材料各一份，证实陈翻身因犯盗窃罪于2017年6月30日被本院判处有期徒刑七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，2017年7月22日刑满释放。

6、被告人供述

（1）姜鑫供述，装卸队是2017年7月份成立的，成立时，其没有出资，老板是孙某（音）。孙某有三个装卸队，孙某利找他负责拉工人。他花了10000元买了一辆车，用来拉工人上下班。他每月工资5000元，到年底挣得多的话，能多分点，挣得少了，就一个月5000元。工人平时都称呼他“老板”，他负责把工人送到岗上，也管宿舍生活这样日常的事。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陈翻身负责管工人干活。平时听工人说，在监督干活的过程中，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对干活慢的工人会扇两巴掌、踹两脚，他也打过。有时他会组织工人开会，开会的时候，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“小志”他们三个都打过干活慢的工人。晚上休息的时候，“王全”、“李子”、陈翻身都看管过工人。工人要离开必须缴纳2500元违约金。装卸队收取工人的身份证，交给“小志”保管。“小志”有个电棍，平时都放在大众轿车上。

（2）陈翻身供述，其是姜鑫装卸队的一名工人，主要听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指挥。他们让他干活他就干活，让他监督工人他就监督工人。“李子”和“王全”都动手打过工人。工人要出去的时候，“李子”或者“王全”就安排人跟着，防止工人逃跑。开会时，因为工人干活慢或者干的不好，他见过“李子”殴打过工人。

（3）刘某供述，装卸队是2017年7月成立的，老板是孙某。他和姜鑫都出钱了，他出了20000元，姜鑫出了10000元。工人平时也管他俩叫“老板”。陈翻身是装卸队的监工，负责监督工人干活。他曾经见过陈翻身打过一个工人，叫关某，受伤以后总是咳嗽。关某告诉他陈翻身殴打他。“王全”和“李子”负责看着工人干活，干活达不到要求就打工人。开会的时候也在会上打过工人。他也曾经打过两个工人。他原来有一根电棍，“李子”因为工人干活不好，用他的电棍电过工人。

本院认为，被告人姜鑫、陈翻身伙同刘某、“李子”、“王全”采用扣押身份证、限制工人外出、白天派人跟踪、晚上宿舍锁门等方式，限制关某、李某等工人的人身自由；采用言语威胁、拳打脚踢、甚至电棍电击的方式，强迫关某、李某等工人劳动。致关某胸部等外伤，左第8、9肋骨骨折，其伤势构成轻伤二级。其行为构成强迫劳动罪，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及罪名成立。关于被告人姜鑫及其辩护人提出的其不是装卸队的负责人，不应对其他被告人的行为承担责任的辩解和辩护意见，经查，装卸队成立时，姜鑫投入10000元，购买车辆，供装卸队使用。除工资收入外，年底装卸队收入多的话，可以参与分配。另外，装卸队平时的管理也由其负责。尽管装卸队不是由其为主成立的，但其属于装卸队的负责人之一，本案其他被告人的行为，并未违背被告人姜鑫的管理模式，部分行为还是受姜鑫的直接指使，故被告人姜鑫及其辩护人提出的该节辩解和辩护意见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纳；关于辩护人提出的被告人姜鑫当庭认罪，且犯罪情节不严重，请求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，合议庭认为，被告人姜鑫在庭审中，承认部分犯罪事实，但对其负责人的身份予以否认，不能认定其当庭认罪；在强迫劳工过程当中，姜鑫伙同其他被告人采用限制人身自由、言语威胁、拳打脚踢、甚至电棍电击的方式，强迫关某、李某等工人劳动，尽管不属于情节严重，但，其行为恶劣，且造成一人轻伤，依法不宜从轻处罚，故辩护人该节辩护意见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纳。关于被告人陈翻身提出的其殴打关某，目的不是为了强迫劳动，而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矛盾，且关某肋骨上的伤不是其造成的；其只是装卸队的工人，不是装卸队的带工，不构成强迫劳动罪的辩解，经查，本案被害人关某、高某、孙某的陈述均证实，被告人陈翻身系带工之一，平时因为工人干活慢，经常殴打工人。其用脚踢踹关某的肋部是因为关某干活慢。被告人姜鑫的供述证实，被告人陈翻身负责管工人干活，晚上也看管过工人。被告人刘某证实，陈翻身是装卸队的监工，负责监督工人干活。他曾经见过陈翻身打过一个工人，叫关某，关某受伤以后总是咳嗽。公安机关的抓获经过证实，民警抓获被告人陈翻身时，其正在监督工人干活。上述证据足以证实，被告人陈翻身系带工之一，且经常采用殴打的方式强迫工人劳动。在其脚踹关某肋部时，致关某胸部等外伤，左第8、9肋骨骨折，伤势构成轻伤二级。故被告人陈翻身的辩解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纳。被告人陈翻身因故意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，刑罚执行完毕以后，在五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之罪，系累犯，依法应当从重处罚。为维护国家的劳动管理制度，保护劳动者的人身自由和劳动权利不受侵犯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四十四条第一款、第五十二条、第五十三条、第六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被告人姜鑫犯强迫劳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两年三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。

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，即自2017年9月24日起至2019年12月23日止；罚金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缴纳）。

被告人陈翻身犯强迫劳动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两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元。

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，即自2017年9月24日起至2019年9月23日止；罚金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缴纳）。
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山东省威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，副本六份。

审判长毕远周

人民陪审员王大铸

人民陪审员夏雪明

二一八年四月十九日

书记员钱昱帆